vaisy

【双关】七星

哪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没偷偷躲在角落里抽过烟呢。
关家这两个小祖宗也不例外。

说起来，其实是关宏峰比关宏宇先学会抽烟。

第一包烟，是放学之后两人跑到离家很远的一个放映厅门口的二道贩子手里买的。
因为关宏峰坚持教导关宏宇，做事的起点要高，不能输在起跑线上（闭嘴！

所以兄弟俩放着小卖部两块一盒的钢花烟不买，硬是打听了那人长期“驻扎”的地方，攒钱买了一盒七星。

他哥贡献了自己买辅导书的钱，他弟贡献了自己省下(?)的买辅导书然后打算去网吧上网的钱。

一路又折腾回家天都快黑了。两个人吃饭的时候心情莫名有点小雀跃，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睛亮亮的。

关宏峰若无其事地写作业，关宏宇若无其事地发呆，转笔，捡笔，转笔，捡笔，转笔，捡，转，捡...

关宏峰同情地看着弟弟说你要是不会转就别挣扎了...（闭嘴

——

好不容易盼着天黑了，爸妈都睡了，俩人装模作样躺了一会儿，然后蹑手蹑脚翻窗出去。

并肩坐在房顶上，月亮很弯很亮。
两人把烟叼在嘴里，是关宏峰先点的。

火苗窜起来，被拢在手掌心里，轻轻跳动着，照亮他微微侧过的脸，黑暗里火光勾勒出的轮廓竟有些温柔。

关宏宇看着他愣了愣神儿，然后接过他递来的打火机，歪着头也点着了自己的。

一根烟的时间，谁都没有说话。可能因为两人莫名其妙却又默契无比的仪式感吧，抽第一支烟就是要安静地看那一点明明灭灭。

——

那一段时间，悄悄跑上房顶抽烟已经成了哥俩的习惯。

关宏峰是真的在抽烟。吸一小口，烟滑过喉咙吸进去憋几秒再徐徐吐出来，留下嗓子里和胸腔里凉凉的果香。

对了，二道贩子塞给他们的，是一盒蓝莓爆珠。关宏峰每次都会在抽到一半的时候咬碎爆珠，但关宏宇每次都在点烟之前把爆珠捏碎。

关宏宇学不来他哥那样。抽烟嘛就是为了好玩，那样多呛啊。关宏宇的烟进嘴里溜一圈儿就出来，半秒都不多停留。一大团烟雾很快散在夜色里。嘴里凉凉的，凉的都有些发麻。

假模假式抽烟的关宏宇当然比他哥抽得要快一些，每次都摁灭了烟屁股凑到他哥跟前再讨一根。有时还会直接对着他哥嘴上叼着的烟把自己的点着。

关宏峰就笑他抽了这么久还是学不会。

关宏宇理直气壮地说，哥，抽烟过肺对身体不好。

关宏峰愣了一下，说弟啊，你就是不过肺它也对身体不好啊...

关宏宇说，哥，我受不了那个苦味儿，呛的人难受，你不觉得苦吗？

关宏峰打趣他说，敢说苦？想想红军两万五！

关宏宇......

——

都说细节透露着一个人的性格甚至昭示着一个人的人生轨迹。

果然，关宏峰长成了一个不动声色的大人。像少年时抽烟一样，早早地学会了怎么把泛着苦味儿的气体吸进去，在五脏六腑间走一圈儿，在嘴里憋一会儿再吐出来，吐出一条能用优雅来形容的笔直的线。看得人直想问他一句你不苦吗。

关宏宇后来学会了抽烟，性子却也还是像少年时抽烟一样，大大咧咧地吸入呼出，一股脑儿吐出一团雾气，再幼稚地把它们吹散，风风火火，好不快活。

——

后来关宏峰很少抽烟，倒不是为了健康，而是因为他矫情的仪式感。在他看来，抽烟就是要在夜色里，就是要在清凉的夜风中，身边就是要有那个吐烟像吐泡泡一样的关宏宇。

可他已经很少见到他了。

——

再后来送外卖的凶手闯进他家闹了个天翻地覆。
然后小同事们来到他家勘验现场。

关宏峰靠在沙发上不想说话。他有想过那么几秒，如果那人真的丧病到对关宏宇开枪，又如果他没能扒住窗框。

把家里的人都打发走了，他没有发短信叫关宏宇下来，而是走上天台。

关宏宇叼着烟吞云吐雾，见到关宏峰来了就塞到他嘴里一根，一手打火一手挡风给他点着了，沁人心脾的凉顺着呼吸道横冲直撞。

你还记得咱俩那时候偷偷抽烟吗。

记得，你不会。

哥我这正打算跟你走走心，你怎么上来就拆我台啊...

哥，那天月亮很亮，弯的。

嗯，你到现在也还是喜欢直接把烟吐出去。你是不是还是不会呀？

关宏峰开了个拙劣的玩笑，两个三十多岁的大老爷们儿一起走心，啧啧啧，突然紧张。

关宏宇白了他一眼，当即证明给他看。
但十分尴尬的被呛了一下....

关宏峰开口说那天晚上星星也很亮。

关宏宇锤着地嘲笑他哈哈哈哈哈哈哈哥你是不是傻，是不是没有常识，月明星稀你不知道吗！hhhhh（活了三十多年总算有机会嘲笑你了哈哈哈哈哈

关宏峰瞪了他一眼，关宏宇识相地住嘴。

——

再再后来所有事情都结束的那天晚上，他们俩站在天台上看夜景。

关宏峰闲着的两只手插在兜里，偏要用嘴叼着抽了半截儿的烟，可能他觉得那样看起来酷一些吧。

他先开口说你可以走了。

关宏宇说我不走了。

关宏峰顿了一顿，说你可别后悔啊，花花世界，夺么精彩！（闭嘴

关宏峰顿了一顿，勾了嘴角说，你可别后悔啊。

关宏宇说，哥，我那天不该嘲笑你，是我肤浅无知了。我知道了我就是你的小xinxin！

说着就手脚并用地往关宏峰身上挂，眼睛blingbling地闪着光，一如当时在家里藏起来然后突然出现在哥哥身后的熊孩子眼神。

关宏峰很嫌弃，说你说话就说话，但是能不能分一下前后鼻音，不然满天都是小心心，你不觉得很诡异吗？

关宏宇考虑了一下...嗯...嗯？

关宏峰吸了一口烟堵上了他的嘴。他没反应过来，习惯性地吞咽，居然又被呛了一下？！

关宏峰没撒开，含糊地说他，你还是没学会。

关宏宇把手放在他哥后脖梗上，回应着这个吻，同样含糊地回答，那你教我啊。

霓虹灯的灯光藏起了天上的星星，就连月亮，也躲在了云层后面。
但我还是感觉到光的存在。
Forever you are my natural light.

-end-

——

btw 根据关宏峰同志爆料，关宏宇第一次抽烟过肺，晕的坐都坐不稳，是他从房顶上给背下去的👌 回了家里吐的昏天黑地 。关宏峰为此嘲笑了他二十多年。

说我战五渣？说我棒槌？

呵，笑话：）

关宏宇说哥你能不能别啥都往外抖落，咱们内部矛盾能不能内部解决，走走走不说了不说了，内个谁谁，刚才他说那段儿掐掉啊，太影响我社会关的人设。

——

好的您放心，我保证不往外传 🙌

......

溜了🌞